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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有

*幼稚園三輪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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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 thesunandyou

這篇文的誕生全都是因為這造型的金容仙。

最後,獻給小忙內chuchu。麻煩給個五星好評喔親~射射你~

「丁部長,這位就是我經常跟你提到的前途無可限量的金總,她可是年紀輕輕就入選了青年企業家TOP10的人呢。」
 
「內,金總,久仰大名。」
 
丁輝人彎身向前,握住了眼前穿著白色條紋西服的女人的手。
 
「丁部長你好。」女人用不輕不重的力度回握,她鼻樑上的金邊復古飛行眼鏡隨著主人的動作而稍微滑落,丁輝人仰起頭向她露出微笑時,總算看清楚了那副明顯沒有度數的平光鏡片後的五官。
 
丁輝人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很好看,並且自己也知道自己長得好看的事實,否則怎麼敢把自己打扮得如此、搶奪視線?
 
一頭堪比芭比娃娃的淺金髮,微微燙過後綁成馬尾落在背後,五五分界的瀏海,搭配那副非常人可以駕馭的眼鏡,如果老闆沒有介紹她是一家企業的總裁,恐怕她會以為自己遇見了某個接下代言的偶像明星吧。
 
「金總請坐,我們的匯報很快便會開始了,您可以稍作休息。」手心向上,丁輝人向為了女人安排的座位方向比了比,示意她可以入坐。
 
女人輕輕頷首,腳跟一轉,便逕直地往座位走去。
 
丁輝人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女人的身影,她踩著黑色高跟鞋、不徐不疾的腳步,她自然地翹起右腿,把玩起胸前口袋裡的名貴鋼筆,看來強勢又不至於過於滲人的桃紅色指甲油……
 
她忘記了自己定睛看了多久,一直到負責作今天匯報的下屬走過來有些緊張地表示他準備好為止,丁輝人才把自己幾近失禮的眼睛收回來。
 
匯報正式開始了。
 
這次的匯報人選是由丁輝人親自選拔的,是一個進公司三年、極度渴望著有所表現獲得升遷的年輕小鮮肉,因為鍛鍊得宜的關係,穿著貼身的西裝時身材的曲線表露無遺,加上他的口條清晰,是第一眼便會引起別人好感的形象。丁輝人選他自然也是有一番的打算,不過看到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女人臉不改容地拿鋼筆在文件上畫著什麼,連一記瞥視都沒有往講台的男生看去的樣子,丁輝人知道她踢到鐵板了。
 
到了匯報中後段的時候,女人甚至把椅子轉回正面,丁輝人察覺到她的動作,也回頭看一眼。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對方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眼神接觸感到驚慌,只是好整以暇地抿了抿她石榴般鮮艷的紅唇,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丁輝人下意識地舔舔嘴唇,隨即發現自己正在無意識地模仿眼前人的動作,她挺直腰板,朝女人綻放一記商業微笑,又緩緩地轉了回去。
 
美男計,計劃不通。她有些懊惱地在文件的空白處畫上一隻懊惱的小狗。
 
果不其然,匯報結束的時候,金總一邊轉筆一邊提出尖銳的問題,包括計劃裡所沒有覆蓋到的範圍以及種種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把台上的屬下問得大汗連連,求救的眼神不停射向丁輝人所在的地方。
 
「或許接下來由我來回答金總的提問吧,我們的計劃書……」丁輝人從轉椅上起來,一邊說一邊走到講台前,接過下屬向她遞來的雷射筆,把女人的問題逐一回答。
 
她看到老闆滿意的神色,更重要的是,那女人對著自己笑了。
 
「丁部長,果然名不虛傳。」在送別的時候,女人對著站在門邊恭送她的丁輝人笑瞇了眼,「我會期待下次跟你見面的。」
 
「金總言重了,我只是盡我的本份而已。」
 
她笑起來有梨窩,丁輝人嘴上說著一本正經的話,腦內卻在上演各種奇怪的內心戲。
 
那麼美的人、還要送她迷惑人心的武器,簡直是上帝派來擾亂人間和平的小惡魔。
 
丁輝人對著金總消失的轉角九十度鞠躬,心裡卻想到了她西服底下似有若無地露出的鎖骨。她用力地閉了閉眼睛,總覺得有什麼在搔著她的內臟,讓她想要伸手去抓偏又搔不到癢處。
 
 
「部長Nim,這是我修改的部分,您請過目。」
 
丁輝人接過下屬遞來的文件夾,發現他仍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雙手恭敬地垂放在手臂兩側,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目光凝視自己。
 
「……啊,正民xi你可以下班了,其他的細節我們明天再說吧。」
 
名叫正民的男生有些驚訝地張圓了嘴巴,有些躊躇,「可是、金總不是說明天就要看到修正案嗎?」
 
她就說了吧,那種頂著無害笑容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惡魔。
 
金總前腳才剛步出她們的辦公室,下一秒公司裡的電話卻大響。打電話來的人是金總公司的內部人員,將他們想要修改的地方一一提出,還說因為要配合公司的上市計劃,他們希望最晚明天下班前就能收到第二次的修訂案。
 
為此,丁輝人才剛開完會又馬上投入修改方案的工作裡,整組人馬不停蹄地工作到現在。
 
她瞄了瞄牆上的掛鐘,已經是九點二十分
 
說心裡對那個儀態萬千的金總沒有怨恨絕對是騙你的,丁輝人為了第一次的方案已經不眠不休了一星期,可是客戶輕如鴻毛的一句「我想改改」,便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事的,餘下來的細節交給我來修就好了,正民xi辛苦了。」
 
下屬如獲大赦的表情她沒有錯過,只見那個穿著襯衫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公司的轉角。
 
逐漸冷清的辦公室讓人有點不寒而慄,但是丁輝人無閒思考那些滲人的辦公室鬼故事或是都市傳說,對她來說,更可怕的是看到老闆鐵青的臉色。
 
等到她發現自己的胃隱隱作痛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
 
值得慶幸的是,修正案的初稿完成了。她存檔跟備份好文件之後,又發了一次給自己的郵箱。
 
確保文檔完好無缺的儲存完畢後,丁輝人放心地把背脊摔進了椅子的凹陷處,「啊——!終於!」
 
加班的時候最振奮人心的瞬間,就是把電腦按下關機鍵的那一秒。
 
丁輝人披上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把公司的保全系統打開後,才緩緩地鎖上門離開。
 
跨進升降機的時候,腦海裡不爭氣地想起上次同事聚餐時說起公司升降機的鬼故事,丁輝人吞了吞口水,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她想要從包包裡取出耳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今天忘記帶出來了。懊惱地噘噘嘴巴,只好做別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在NAVER的首頁裡飄著金總旗下的遊戲公司上市的消失,丁輝人神推鬼使地點了進去。
 
新聞的內容不外乎是簡介了金總的遊戲公司SunRise Gaming的業務內容、公司的上市計劃,還有公司上市對股票市場造成的影響云云。
 
丁輝人看著金總在號稱美貌照妖鏡的新聞圖裡,依然看起來美艷動人,只能得出世上有些人就是得天獨厚的結論。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己經在NAVER輸入了「金容仙」三個字,頁面一轉,映入眼簾的是滿屏的金容仙照片,有她穿著西服坐在椅子上受訪的照片,也有她穿白T恤牛仔褲出席公益活動時跟小朋友打成一片的照片,更多的是她在遊戲發佈會上介紹時的照片。
 
以一介企業的總裁來說,她露臉的次數有點太多。丁輝人明白這操作——就跟她挑上組裡長得最俊秀的男生出來匯報方案一樣,那是一種省時省力的市場策略。
 
丁輝人低頭滑著滿屏關於金容仙的資訊,漫不經心地走出了公司大樓的範圍。
 
「叭!!」
 
站在馬路邊等綠燈的丁輝人被突然出現的汽車鳴笛聲嚇得差點握不穩手機,四處張望了一下之後,她才看到在她面前停了一部進口名車。
 
如同電影裡的一幕,車窗緩緩降下,裡頭的人向丁輝人招手。
 
「丁部長,上車吧。」
 
意識到車裡坐著的人正是她在低頭搜索的對象時,丁輝人忙不迭地把手機螢幕關掉、收在背後。車裡坐著的人正是今天坐在她們公司會議室裡挑剔他們匯報害他們加班到現在的金總金容仙,她戴著一副墨鏡,妝容依然跟下午時看到的一樣完美無缺。
 
大半夜的戴什麼墨鏡?夜盲症嗎?丁輝人好脾氣地笑著坐上了金容仙的坐駕,內心卻毫不留情地吐槽。
 
「金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她沒有忘記眼前坐著的女人是她們公司一年之中最重要、最多金的客戶,所以即使她累得眼皮已經快要黏上了,嘴角仍然掛著業務式微笑。
 
「嗯,的確很晚了呢,丁部長比我想像中的更工作狂。」金容仙伸手擲下鼻樑的墨鏡,扭頭對輝人微微一笑。「我等了你好久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鼻音厚重,讓這聽來有點詭異的話添上幾分嬌嗔的意味,好像她們並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是丁輝人的親密女友般。
 
預想以外的台詞讓淡定如丁輝人也慌張了一下,搞不清楚這個總裁什麼葫蘆賣什麼藥,但她還是冷靜地應對:「金總今天說期待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不知道會是這麼快。」
 
金容仙臉上的笑意沒有褪下來半分,甚至在黑夜中顯得更濃了。
 
「因為我是急性子的關係。」
 
想到他們公司說的「明天就要」,丁輝人意會地「啊」了一聲,「內,我想也是。」
 
 
一般來說,丁輝人是個性情溫和的人。
 
性情溫和的意思是,無論別人提出怎麼樣的要求和邀請,她都可以泰然自若地接受。她不喜歡跟別人起衝突,更討厭要處理在那之後各種引發的後果,比起一時之快,她更看重長遠的利益。
 
可是即使是那樣的丁輝人,也不可自抑地感到金容仙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金總,您這樣坐在這兒真的可以嗎?」
 
包裝馬車裡,金容仙穿著一身可以買起整條街的所有路邊攤價值的西裝,呼嚕呼嚕地吸入在她面前升起騰騰熱氣的辣炒年糕,驚得丁輝人夾起血腸的手定住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大快朵頤的金容仙。
 
「嗯?這家的辣炒年糕可好吃了,丁部長不喜歡嗎?」
 
「額、不是,可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金容仙便舉起手大喊:「老闆娘,我要一罐露水嘟嘟,丁部長呢,要喝什麼?」
 
露、露水嘟嘟?
 
丁輝人在金容仙的疑惑眼神看向自己時,不小心地脫口而出:「燒酒一瓶。」
 
話音剛落,她便後悔得腸子都悔青了,她居然在總裁喝露水嘟嘟的情況下點了燒酒,彷彿在炫耀自己的酒量似的。
 
可是金容仙似乎不甚在意,還大聲地重複了一遍「燒酒一瓶」,聽到老闆娘的答聲之後,她笑瞇瞇地夾起一條血腸往嘴裡送。
 
「……金總,您的心情很好的樣子,有什麼好事發生了嗎?」丁輝人看她從抵達這兒開始便一直笑,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跟她早上時聽匯報的臉色大相逕庭,變了個人似的,讓她看了有點不安。
 
金容仙抬起眼睛,嘴裡還在嚼著食物,就在這當兒,老闆娘提著一瓶燒酒和一罐露水嘟嘟走近,放下酒瓶的同時在輝人面前放了一個玻璃杯。
 
奇怪,一般不都是放兩個酒杯的嗎?可是老闆娘似乎一點都沒有猶豫,說了聲「好好享用喔」就走開了,金容仙也不以為意,拉開露水嘟嘟的拉環後,仰頭喝了一口。
 
丁輝人旋開燒酒瓶的蓋子時,金容仙卻先一步伸手過來,把瓶子取了過來。
 
「我來幫你倒吧,丁部長。」
 
「不不、金總,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輝人有些急,差點想要站起來把酒瓶奪回來,然而看到金容仙制止的眼神,她猶豫半晌後還是坐下。
 
雙手握住酒杯,往金容仙的方向送,輝人差點沒土下座把額頭貼到檯面,看到她這過份必恭必敬的樣子,金容仙眉頭輕蹙:「丁部長,不用那麼拘緊的。」
 
「啊、內……」
 
透明的酒精很快填滿了小小的酒杯,丁輝人小心翼翼地拿酒杯跟金容仙乾杯,微微背過身來一喝而盡。
 
跟大客戶的酒局,丁輝人並不是完全沒有經驗,但是眼前人跟一般的企業老闆行事風格有很大的出入,完全掌握不住金容仙動向的輝人只能倍加謹慎,以防得罪了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金主。
 
「金總,我敬您一杯……」
 
「不要喊金總了,」金容仙的嘴裡塞了滿滿的辣炒年糕,活像一隻儲糧過冬的小松鼠般,加上她的眼睛本身就大,更加像是某種無辜的小動物,而不是在遊戲界叱吒風雲的女強人。「叫我……容仙歐尼吧。」
 
容,容仙歐尼?丁輝人差點沒被把嘴裡的燒酒噴到對面的人的臉上。
 
「……這,恐怕有點僭越了。」她垂下眼簾,避開了金容仙向她投來的視線。
 
金容仙支著頭,好整以暇地觀察眼前這個彷彿整個人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一臉警戒又惶惑的丁輝人。她不緊不慢地夾起魚糕放進輝人的碗裡,「吃吧,輝人。」
 
這個稱呼成功地把丁輝人再嚇一跳,她的背毫不掩飾主人的慌亂地抖動一下,「內、內……金總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企劃案上,不是都寫著嗎?」金容仙理所當然的反問。
 
「啊……原來如此。金總——」那句稱呼在中途已經被金容仙一道凌厲的眼神攔截下來,丁輝人吞吞口水,只好無奈地說:「容、容仙歐尼的記憶力真好。」
 
「嗯,乖。」
 
嗯,乖?
 
丁輝人今晚受到的連番驚嚇讓她戴好的面具差點掉下,自己好像又要變回高中時那個無論別人跟她說什麼都一乍一呼的、內向的、不知所措的丁輝人了。
 
而造成這動亂的始作俑者,正坐在她面前,喝著一罐跟她的年齡身份不相符的,低酒精飲料。
 
 
她只聽過有人三杯黃酒下肚醉倒的,沒聽過別人三口露水嘟嘟會喝醉,可是她總算明白了老闆娘在聽見她們點燒酒的時候,只在自己面前擱酒杯的用意了。
 
金容仙整張臉都漲得通紅,不誇張的說,整個人已經變成了桃子色,步伐不穩的她走沒兩步就踉蹌一下,嚇得丁輝人連忙上前攙扶她。
 
她一手托著金容仙的右臂,另一手懸空的在她的腰間外的兩寸位置,「金……容、容仙歐尼,您還好嗎?」
 
「嘿嘿,我醉了嗎?嘿,我沒醉。」金容仙因為酒精而濛上水氣的眼睛在丁輝人身上游移,臉上的笑容也咧到耳朵去,活像一個三歲的小孩。
 
「我幫您通知司機吧,他的車子停在哪?」
 
「我…嗝,我讓他下班了。」金容仙笑嘻嘻的伸出手臂,圈住了丁輝人的頸脖,一瞬間她身上的香水味和酒味都撲鼻而來,而她竟然分不清楚這陣好聞的果香味道是來自金容仙抑或她點的露水嘟嘟。
 
輝人愣住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圓眼睛:「您……您讓司機回去了?那、那歐尼您的家在哪,我送您回去?」大不了就坐計程車回去好了,自己這應該能算外勤吧,至少要把交通費要回來啊。
 
「我,想去輝人家吃拉麵。」金容仙臉上的笑容人禽無害,嘴裡卻說出了讓丁輝人心跳漏一拍的話。
 
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人前是精明幹練的青年企業家,喝了酒後就如同喝醉酒的失業大叔般死纏著丁輝人不放。因為死活都問不到她家的地址,把她送到酒店也不甚妥當,萬一金容仙進出酒店的消息被記者們拍到了,這後果可不是她一個小小部長可以承擔的,最後輝人還是認命地把她塞進計程車,回到自己那小小的單身公寓裡。
 
在計程車裡,金容仙一直把頭往丁輝人頸窩湊,而且還為了尋找一個舒適的位置亂蹭一通,最後還發出一聲滿意的鼻哼聲,好像一隻慵懶的貓般,盡情享受丁輝人身上的溫度。
 
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的丁輝人倒是正襟危坐了一整個車程,壓在她身上的可不是只有金容仙,還是她們公司以及自己的大好前程啊,能不沉重嗎。
 
好不容易才把她連拖帶抱的回到她的公寓,丁輝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放到沙發上。
 
想要走開幫她煮解酒湯的輝人,手腕卻被一隻手給拉住了,閉著眼睛的金容仙還在笑:「輝人啊,你要去哪?」
 
「容仙歐尼,我去幫您煮解酒湯,您先在這邊休息一下吧。」丁輝人伸手輕拍金容仙的肩膀,作安撫狀。
 
金容仙搖頭,說什麼都不肯鬆開對輝人的箝制。
 
說也奇怪,那麼纖細的一個人,連手掌大小都比別人來得小巧,手勁卻異常的大,丁輝人嘗試了好幾遍居然無法掰開她的手指。
 
「這酒,不能解。」金容仙沒睜開眼睛,但是一字一句卻非常清晰,沒有半點喝醉了的含糊。
 
「為什麼?」丁輝人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感受到這話中有話。
 
「如果解了,」就在輝人等待著下一句話的時候,金容仙突然用力一扯,沒有防備的她就這麼直直地往沙發、也是金容仙所在的方向摔過去。丁輝人以一種撲地的姿態趴了在她的金主身上,她掙扎著想要找個支撐點重新站起來,下巴卻被一隻手輕輕的托起,金容仙對她笑,嬌艷欲滴的紅唇一張一合地說出了一句話,一句讓丁輝人瞳孔放大兩倍的話:「我要怎麼解釋親你這件事?」
 
 
說是職場潛規則也好,職場X騷擾也罷,無論用什麼名目,都合理不了此刻金容仙在對她做的事情。
 
金容仙的吻像一頓能吃上三小時的法國大餐一樣,教人無法理解卻又難以抗拒,她的香氣竄入輝人的鼻腔,一點一滴的瓦解著她的理智。
 
她被吻得只能發出破碎的嗚咽聲,丁輝人也被自己發出的聲音嚇一跳,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金容仙身上的西裝外套,那極為昂貴的布料在她的手裡被攥得不成形狀。
 
金容仙用左手摟住她的脖子,把輝人拉向自己,精緻得過火的臉容即使用微距角度看也一樣完美,彷彿毛孔這種東西之於她而言只是一種無法產生連結的名詞。
 
如果吻技也有分三流九等,相信金容仙的吻技是職業選手級別的。丁輝人連自己什麼時候被壓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金容仙騎在她身上脫去西裝外套。
 
她裡頭穿了一件淺棕色的細肩帶背心,輝人這次終於完整地看見金容仙形狀好看的鎖骨,她在用力吞一口口水之後終於反應過來,「等……容仙歐尼…!」嘗試制止這越來越失控的酒後失態。
 
金容仙置若罔聞的彎下腰吻住輝人的嘴,像是不滿意她從剛剛開始就吵鬧不停般,把她整個下唇包覆在嘴裡,輕輕的用貝齒一咬。
 
「唔…!」
 
吃痛的感覺讓輝人身體一顫,隨即有些委屈地皺了眉頭。下一秒金容仙卻又伸手捧起她的臉,細碎的親吻落在她的額頭,眉心,鼻頭,最後是嘴角。
 
「輝人吶,看看我。」她的聲音似乎因為愉悅而略為沙啞,聽在自己的耳邊帶上了幾分誘惑,丁輝人想要垂下眼睛不去看,卻又被蠱惑一樣迎上金容仙的視線。
 
不知道是因為酒精抑或剛剛的動亂,金容仙整個人都好像被一陣淡粉色所籠罩,她的瞳孔裡倒影自己不知所措又痴迷的表情,一陣羞愧感上湧,丁輝人下意識地拿手掌捂住自己的臉。
 
她聽見金容仙輕笑出聲,隨之她的手便被拉下,金容仙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來,手指爬上她的肩膀,用力地扯下她早已經凌亂不堪的外套。
 
外套被扔在地板上,丁輝人來不及抗議,金容仙的手指已經飛快地在解她的襯衫鈕扣,在自己的內衣快要露出來的瞬間,輝人伸出手按住了金容仙手。
 
「金總,您能保證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嗎?」丁輝人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連在這種時候都心心念念著公司的利益,而不是自己危在旦夕的貞操。
 
雖然,金容仙真是他媽的有夠好看,即使此時此刻被佔便宜的人是自己,但還是會有一種微妙地賺到了的詭異心情。
 
金容仙笑了,似乎沒有因為興致被打斷而惱怒,她把臉湊到輝人的耳邊,用氣音說道:yes, I promise.
 
純正得像是僑胞出身的發音,溫熱的呼吸全都巧妙地落在輝人的耳邊,從來不知道自己耳朵也如此敏感的輝人不自覺地發抖,下意識地伸手擰住了金容仙的衣服下擺。
 
「啊……我們輝人,喜歡ASMR嗎?」金容仙不懷好意的聲音再度響起,她用手指幫輝人把垂下的髮尾收到耳後,「那麼…這樣,也喜歡嗎?」
 
金容仙的吻落在她的耳朵,用舌尖描繪著輝人的耳輪形狀,宛若畫家正在為她心愛的作品上色,丁輝人想往右邊躲去,然而卻被金容仙的左手壓住了臉頰,這個異常色氣的吻逐漸加深,輝人想要嘆氣,出口的卻是讓氣氛更加曖昧不明的喘息。
 
丁輝人對於眼前的狀況有些生氣,尤其是在自己被撩撥得整張臉都紅透的時候,發現金容仙依然衣衫齊整地壓在她身上,好整以暇地揚起嘴角凝視她。
 
「容仙歐尼你說了不會秋後算帳的,說話要算話。」丁輝人沒等她回應,便把手從容仙的衣服下擺伸了進去,略為冰涼的手指在觸碰到她結實的腹部時,明顯地感受到金容仙腹部收緊,她有些得意地挑眉,挑釁地一向往上,隔著蕾絲布料,在那渾圓上面繞圈、打轉。
 
金容仙低頭吻住了輝人的唇,手忙碌地想要解開她的內衣扣子,丁輝人也不甘示弱地把手繞到她的背後,兩個人像是比賽誰先解開對方的內衣扣子般,進行了一場並無意義的競爭。
 
國高中時期一直把拉開好友安惠真內衣扣子當成個人技的輝人莫名地燃起了鬥心,但是顯然金容仙也在想著同樣的事情,一手解著輝人的內衣,另一手卻壞心地試圖壓下她的手。
 
「這是犯規!」
 
金容仙輕笑,「像你那麼可愛才是犯規。」
 
「……」
 
丁輝人發現她似乎對金容仙過敏,對她漂亮的臉蛋過敏、對她的姣好身段過敏、對她結實得有線條的腹肌過敏,更重要的是,對她的甜言蜜語過敏。
 
她現在不止內臟癢癢,全身都癢,急得她想要狠狠咬上金容仙的肩頭洩憤。
 
而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呀,丁輝人,你死定了。」撫上肩頭明顯的齒印,金容仙瞇起眼睛宣告。
 
本能地感受到危機的輝人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了,正想著要求饒,金容仙的手已經毫不客氣地往下探索,她的西裝褲鈕扣輕易而舉地被解開褪下,丁輝人從來沒有那麼恨自己有一條如此寬鬆的褲子。
 
 
感覺。
 
丁輝人一直認為那是一個對她來說陌生的詞語。
 
她雖然不喜歡多餘的身體接觸,更加不喜歡跟別人交流,而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情緒波動。
 
身為一個生理女性,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可是輝人極端厭惡自己這一面,無論面對誰,她都要求自己,要冷靜、不要浪費力氣在無謂的情感之上。
 
也許習慣壓抑,久而久之的所有情感都變得淡漠起來,包括快樂、愉悅、興奮、傷心、沮喪、挫折、無力等等——雖然這些情緒依然存在,對她的影響力卻越來越少。
 
要她形容自己,她會認為自己是一潭死水,扔石頭進去也不泛起一絲漣漪那種。
 
可是她錯了。
 
錯得超級離譜。
 
在昏黃的燈光下,她和金容仙不知疲倦地糾纏著,金容仙柔軟的髮絲羽毛般拂過她的臉,撩起輝人無以名狀的烈火。
 
她覺得全身都燙,從腳趾頭一直到大腦,都沉甸甸的無法思考,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力地抓緊金容仙。
 
她們在客廳做了一次,金容仙卻哀哀叫著說自己的腰受不了折騰,擅自拖她進睡房又做了一遍,不知道這個總裁平日是多努力運動才會有用之不盡的體力。
 
金容仙把枕頭墊在輝人的腰下,抬起她的小腿托在自己的肩膀上,她頭上的燈光讓輝人覺得她整個人都在發亮,自己全身的細胞都被名為金容仙的病毒激活了,她的手指、她的嘴唇溫度、她每一句附在耳邊的低語,她都沒有錯過。
 
感官像是被無限放大,丁輝人終於放棄了折磨自己下唇,弓著身體發出斷續的呻吟,在那間隙之中喊著「容仙歐尼」,那聲歐尼似乎對金容仙有很大的威力,她可以感受到金容仙更賣力地往自己的身體推進的力度,還有她熱烈地吻著輝人沁起一層薄汗的額角和人中。
 
「歐尼……快,快點……」丁輝人像溺水的人般死命抱住金容仙的脖子,輕聲在她耳邊催促。
 
「嗯。」
 
金容仙的話不多,但是很配合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輝人推到最高點的時候,金容仙也沒有馬上翻過身來躺著,反而幫丁輝人把她凌亂的髮絲梳理好,再在她的臉頰印下一吻。
 
too many kisses.
 
以一夜情的對象來說,金容仙太溫柔、太貼心,好像她們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是相戀多年的戀人。
 
丁輝人有些惡意地在她的脖子留下草莓,略為不知輕重的力度讓金容仙輕聲「啊」了一聲,卻沒有制止她的動作,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揉著丁輝人的後腦勺,彷彿她是頑劣不聽話卻偏深得她心的孩子。
 
她們一起躺在床上,好半晌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正當輝人以為這晚會就此結束的時候,金容仙突然伸手過來牽住了她的手,這十指緊扣的親密讓輝人愣了愣,偏過頭來去看金容仙,金容仙卻沒有看她,依然雙眼發直地盯著天花板,彷彿那只是一個自然不過的舉動。
 
「金總——」
 
「歐尼。」金容仙的聲音有些冷,而且有莫名的壓迫感。
 
「……容仙歐尼,」丁輝人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堅持,「你…你要洗澡嗎?」
 
「好啊,一起洗。」
 
她不是那意思——
 
可是太晚了,金容仙已經一骨碌的從床上坐直,對丁輝人伸出手。
 
沒輒,沒辦法,她真的不是要提出這種邀請,只是騎虎難下而已。丁輝人最終抓住了她向她遞來的手。
 
丁輝人家的浴室只有淋浴間,一個人洗澡剛好,可是站了兩個人就顯得略為擠迫,她跟金容仙說是前胸貼後背也不為過,更好死不死的自己是站在前面的那個,清楚地感受到金容仙豐滿柔軟的胸部緊貼她的背,讓丁輝人耳根都紅了。
 
偏偏金容仙不知道是神經大條還是習以為常,逕自擠了點沐浴乳在手上,直接的伸手幫丁輝人的背塗上,還問了句「這樣舒服嗎?」,羞得丁輝人想要在浴室挖個洞竄逃出去。
 
她是個惡魔,丁輝人咬牙切齒的想道。
 
被一個用尤物稱呼也不過份的女人摸遍了全身還能坐懷不亂的人,是不存在的。丁輝人氣憤地關掉了水龍頭,轉身吻住了金容仙。
 
金容仙眉開眼笑地回吻,那奸計得逞的模樣讓丁輝人明白什麼叫做自投羅網。
 
「這次、我……我要在上面。」丁輝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宣佈。
 
「可以啊,」金容仙的背抵著身後的瓷磚牆,手指卻已經滑到輝人還沒清洗、依然殘留剛剛歡愛痕跡的下身,毫無障礙地探了進去。「姐姐會期待你的表現的,畢竟在上面比較難動。」
 
「我才不是那意思……!」
 
經過剛剛的交手,金容仙似乎已經摸熟了丁輝人每一吋肌膚,知道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她輕易而舉地讓片刻之前還滿心想著反攻的輝人現在只能喘著氣把額頭靠在金容仙的肩膀,以防自己一個腿軟摔倒。
 
那天丁輝人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床上都沒有印象。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金容仙。
 
那是丁輝人翌日醒來的第一個念頭。
 
一如自己預料的那樣,她的手臂連移動半分都使不上力,不要說要起床上班了,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她勉強地撈起床邊的手機,打電話回公司請假,卻驚訝地聽到自己的假期早就被批准了。
 
「你不知道嗎?今天早上金總打電話來,跟老闆說你們昨天徹夜談合作的計劃,讓老闆給您一天假期來著。」下屬如是說道,還帶著崇拜的語氣補上一句:「丁部長您真厲害,居然可以跟金總那麼親密。」
 
「……親密你個頭。」丁輝人一聽到「徹夜談合作」這句就已經想掛線了,加上這句聽來曖昧不明的話,讓她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沒事的,昨夜的荒唐誰也不會知道。她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把電話扔到一旁。
 
她把被子蓋過頭,發出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的尖叫。
 
但是效果不彰。
 
金容仙的臉容變得更清晰了,還從2D變成3D立體影像,她甚至好像還能感受到金容仙在她身上留下的觸感。
 
 
自那晚之後,她真的如同自己許下的願望般再也沒見過金容仙。
 
他們修正過的企劃很快就被通過,只有一些細微的細節對方提出要修改的地方,之後的幾次會議都是金容仙公司的副總裁過來打點,那副總裁留著一頭及肩的橘色頭髮,長得一臉冷淡,尤其她戴著的圓框眼鏡,鏡片折射出來的凌厲,更是讓人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
 
原來相較之下,金容仙已經是相當暖女的長相了。
 
呸呸,自己居然說了暖女。
 
暖女會在那樣那樣的事之後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嗎?丁輝人有些怨恨地戳著螢幕上皮笑肉不笑的金容仙。
 
不過,丁輝人自問也是一個cool girl,既然金容仙真的遵守諾言沒有讓那晚的事情影響到公司的合作,她也應該把那晚的事拋諸腦後了吧。
 
「這次的廣告總裁相當滿意,她希望能夠和貴公司繼續合作。」副總裁在最後一次的會議中如此說道,她說這話的時候不是看著老闆,而是直視著坐在旁邊的丁輝人說的。
 
意識到的輝人緊張地眨了眨眼睛,「內,那就謝謝金總的賞識。」
 
「我們公司八月的時候將會有新遊戲推出,這個是遊戲的DEMO,總裁說讓您回去先體驗看看,想一個廣告方案。」副總裁從公事包裡取出一個粉色的行動硬盤,「希望您們公司能好好保密,如果有任何洩密的事情,我們公司會保留追究權利。」
 
丁輝人想,她終於找到了比不告而別的金容仙更討厭的人,眼前這個每個字都用敬語、說出來的話卻十級不客氣的副總裁,讓她很想翻一下大白眼。
 
「內,我明白了,絕對不會洩漏出去的。」她穩穩地接住了對方向她推過來的硬盤。
 
會議結束後,她的下屬都一哄而上,對於她手裡拿著的行動硬盤相當感興趣,然而全部都被丁輝人打發走了。
 
因為是還沒上市的遊戲,的確需要更慎重地保管。儘管她對於那個臭臉副總裁有很多意見,但她依然不會丟掉自己的專業素養。
 
丁輝人沒有在公司試玩遊戲——雖然貌似是工作的一部分,但是讓別人看到她堂堂一個部長上班時間玩遊戲始終不太好看——一直等到公司裡的人都陸續下班了,她才把行動硬盤插進電腦裡,打開運行檔。
 
趁遊戲在安裝的當兒,丁輝人瀏覽了一下硬盤裡的內容,遊戲名稱是一個叫Yongdongie World的遊戲,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yongdongie?誰?
 
就在她費力思索的時候,遊戲安裝完成了,輝人於是暫且放下尋找答案的想法,按下開始鍵。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遊戲不是走SunRise Gaming一貫的動作遊戲路線,反而是一個畫風可愛的遊戲路線,Yongdonie world是一個巨大的遊樂場,玩家可以自行規劃遊樂場的結構、選擇購買的設施,而且還需要管理資金運用、投資風險,表面上是個策略型遊戲,但在玩家設置好遊樂場設施後,還可以控制裡頭的機動遊戲,譬如可以讓木馬以兩倍速運轉、把過山車設計得超級反地心吸、甚至讓摩天輪橫向運轉等。
 
在輝人第三次將那些玩過山車的人甩得整個車卡飛出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
 
不得不說,金容仙是個有才華的人,這個遊戲玩法簡單,但是裡頭的內容豐富,玩法又可以很黃很暴力,是一款老少咸宜的遊戲,加上畫風可愛,即使那些小人以極其可怕的方式摔出去或是轉得頭暈轉向,看上去依然討喜,不會太詭異或恐怖。
 
這次的加班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愉快的加班,她把遊戲卸載後退出硬盤,再把抽屜鎖上後,才慢慢的收拾自己的包包離開公司。
 
伸了個懶腰,她決定今晚好好思考一下應該設計出什麼樣的廣告才能夠讓那個一臉冷傲的副總裁滿意。
 
 
「丁部長,明天晚上有一個酒會,你來陪我去一下。」
 
屋漏偏逢連夜雨,形容的就是丁輝人此刻的心情。這三個星期以來他們整組人都在忙碌把SunRising Gaming的廣告,之前她們的五個提案都被冷著一張臉的副總裁給否決了,而現在距離下次匯報還有三天。
 
丁輝人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上流社會人士閒得發慌所以發明出來的酒會之上。
 
然而,身為在夾縫中生存的上班族,她顯然沒有那個選擇。
 
畫上眼線、塗好唇色,在耳朵別上看起來華而不實的金色長耳環,把自己塞進了白色連身裙,繫上黑色的細皮帶,丁輝人在踏出公司廁所之前,確保自己看起來大方得禮。
 
她離開公司以前,還在吩咐加班的下屬要在明天之前完成哪些部分的進度,她明天會回來驗收成果。
 
「部長Nim,放心吧,我們一定不會令您失望的!」
「沒錯,一定不會讓你被那個臭臉倉鼠奚落!」
 
臭臉倉鼠,是她們組員給副總裁改的暱稱。
 
當然丁輝人還是有意思意思的制止他們的,但暗地裡認為這暱稱實在再貼切不過。
 
她跟老闆進場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是SunRise Gaming的上市報捷慶祝酒會,不同界別的人士都有受邀到場,政商界的名人不在話下,連現在當紅的演員及偶像都來了一些人,讓丁輝人驚愕得嘴巴差點合不起來。
 
老闆瞟了她一眼,「怎麼?丁部長不知道嗎?他們那邊邀請的時候可是特別要我帶上你一起來呢。」
 
「啊……內,我真的不知道。」丁輝人從老闆這語氣裡感受到了濃濃的醋意。
 
這種醋意不是情人那種醋意,而是上司對下屬鋒芒太露時會出現的醋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工作上一直被那邊的人干擾跟反對就算了,連帶公司的老闆都對她產生敵意,天知道丁輝人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對於SunRise Gaming來說到底有何價值。
 
……好吧,撇除她是她們家總裁的一夜情對象以外。
 
難道是因為自己知道了金容仙可能是彎的秘密,所以那邊要給她一點好處嗎?
 
這個想法在冒出的瞬間就被否定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邊的副總裁還一直找她麻煩算是哪門子的好處。
 
酒會很快便開始了,在鎂光燈的照耀下緩緩踩著八吋高跟鞋走上台的人正是金容仙。她穿了一條v形領口的寶藍色晚裝裙,如果那條被稱之為事業線的曲線真的能反映一個人有多成功,那麼丁輝人會說金容仙大概已經到達了人生的頂端。
 
她微微側過身來的時候,光滑的後背大半都暴露在大家的視線裡,此起彼來的快門聲、閃爍不停的閃光燈,還有台下傳來陣陣的竊竊私語和讚嘆聲,丁輝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裝,又看了看金容仙對於自己美好身段毫不遮掩的打扮,忽然覺得她不該來的。
 
「大家好,我是SunRise Gaming的總裁金容仙,首先歡迎大家來到我們公司的上市報捷酒會……」
 
一向只能在電視或者新聞的影片裡看見的金容仙,此刻就活生生的呈現眼前,她現在才發現金容仙的咬字是如此清晰,說話的節奏彷彿經過了專業的訓練,既不快也不慢,同時擅長使用停頓位來吸引台下的人的注意。
 
她的成功果然不是偶爾。
 
看似毫不費力的她,一定在背後下了相當多無人知曉的努力。丁輝人不知道為什麼她要突然欣賞起金容仙來,明明之於她而言,她只是一個過於麻煩的大客戶。
 
丁輝人在侍應捧著銀盤經過她身邊時拿下一杯香檳,一口氣喝下了半杯。
 
台上的金容仙仍然在進行她的開場白,她在演說裡加入了幾個大概只有商人才明白的笑點,輝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金容仙巧笑倩兮的模樣,心裡的火就蹭蹭的向上冒。
 
她把手裡的香檳一喝而盡。
 
「那麼,希望大家都能渡過愉快的一晚。謝謝。」金容仙結束了她的開場白,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向著台下微微一鞠躬,才慢慢悠悠的在大家的熱烈掌聲裡下了台。
 
丁輝人看到那個臭臉倉鼠,噢不,副總裁早早就在台邊等著金容仙,她主動地向金容仙伸出手,將她攙扶下台,並且把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金容仙似乎回頭跟她說了些什麼,臭臉倉鼠點點頭,又把嘴巴貼在金容仙的耳邊回應兩句,丁輝人還看到了那個不苟言笑的副總裁對金容仙露出一個笑容才走開。
 
接下來金容仙便被不同的政商界名人圍住了,金容仙仍披著那件不屬於她的西裝外套跟他們寒暄著。
 
「你知道嗎,別人都說SunRise Gaming的總裁跟副總裁關係非淺。」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旁邊,語氣略帶輕蔑的上揚。「而且你看,兩個明明都是女的,副總裁卻穿得像個假小子。」
 
「我想別人對衣服的取向不能反映他們的性取向吧,也許只是因為方便才這樣,我也會。」在她意會過來以前,一句充滿諷刺意味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在老闆的驚訝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時,丁輝人才意識到她居然平生第一次反駁了他們家至高無上的老闆。
 
「…抱歉,我上個洗手間。」丁輝人頭也不回地往廁所的方向走去,只能祈禱明天老闆起床就會忘了自己大逆不道跟他頂嘴的事。
 
她把自己關在廁格裡,焦躁地咬著手指,順道傳訊息給她的好友安惠真。
 
“我闖禍了,剛剛居然頂了老闆嘴”
 
“啊啊,我們的小狗輝終於要反擊那個機車的地中海大叔了嗎!”
 
“才不是那樣!我只是不小心的TT死定了我,瘋了瘋了” 
 
好友的幸災樂禍對安撫丁輝人零幫助,她坐在馬桶蓋上面抖腿,渾然忘記了自己穿著並不適合做這種事的裙子。
 
過了好半晌,她想著要是她還不出去老闆就會打電話給她報失蹤人口,才不情不願地打開廁所的門步出。
 
好死不死的就在此時,廁所的門被推開,進來的人正是那個間接害她躲到這兒來的罪魁禍首之一,金容仙。
 
「哦,輝人啊。」金容仙爽朗地跟她抬起手打招呼。
 
「……金總您好。」
 
那聲容仙歐尼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猶豫片刻,丁輝人決定還是用稱呼拉開距離。
 
洗手間應該是世上累積了最多愛恨情愁的地方,多少仇人在此狹路相逢,多少一夜情對象……不不,一般來說才不會在廁所裡遇見。丁輝人低著頭想要越過金容仙出去,卻冷不妨地被她拉住手腕扯了回來。
 
「我說,丁部長,」她注意到金容仙也更改了稱呼,「你不洗個手再出去嗎?」
 
「……我……」百口莫辯,她總不能說她剛剛其實不是在上廁所而是在為自己說的蠢話撞牆吧。丁輝人嘴角抽搐了下,「謝謝金總的提醒。」
 
就在她洗手的時候,金容仙一直都把背抵住門口站著,大概因為穿了高跟鞋的關係,她站得筆挺,更襯得她身材的曲線玲瓏有致。
 
「金總,可以請您讓開嗎?」丁輝人向她展示自己濕漉漉的雙手,示意她已經洗過手了,這下沒有理由再攔截她了。
 
金容仙勾起嘴角,「嗯,是可以。但是丁部長,聽說你的廣告提案被我們副總否決了五次是嗎?」
 
「……我們要在這兒談公事嗎?」丁輝人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用力地瞪著金容仙。
 
「那好,不談公事,那談一下私事吧。」金容仙從善如流地切換話題,「這陣子我們輝人過得好嗎?」
 
「不好,被貴公司否決了五次提案的我們還在趕工,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睡過覺了,如果這是容‧仙‧歐‧尼想知道的事的話。」
 
丁輝人想,今天的自己可能是吃了炸藥吧,自她出來工作之後,從來沒有一次可以在同一個晚上犯下那麼多失誤,先是對著老闆語帶尖酸的諷刺他,然後對著自己整個年度的客戶咬牙切齒地大吼大叫。
 
她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在控訴著金容仙這陣子對她的不聞不問。
 
可是她怎麼會?
 
她是cool girl,她是沒有太多個人感受的丁輝人,她不應該——
 
「輝人啊,不要生歐尼的氣好不好?」出奇的,金容仙的語氣倒是軟了下來,她的手指撥開輝人的髮絲,伸到後面輕輕搓揉著丁輝人的耳朵,那動作熟練得她彷彿做過一百次。
 
丁輝人沉默,倒沒有拒絕金容仙的觸碰,或許單純是因為她今天的香水味很好聞吧。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酒會結束之後……留下來,好嗎?」
 
偶像劇的台詞,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沒完沒了的話要說,丁輝人想要吐槽,卻在金容仙的指腹溫柔地撫過丁輝人的腮幫子時失去了出口的勇氣。
 
「……好。」
 
別忘了,她對金容仙過敏。
 
很癢,很癢。
 
 
她永遠都不知道那歐尼到底在想些什麼。
 
讓她在酒會結束之後留下來,可是她的人卻不見了,反而是那個臭臉倉鼠筆直地向她走過來:「丁部長,這邊請。」
 
今晚臭臉倉鼠穿著白色襯衫跟西裝褲,還有一對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意大利皮鞋,而本來她穿著的條紋外套已經不知所蹤,想必仍然披在金容仙的身上吧。
 
她沒由來地想到了白目的老闆跟她說金容仙跟她的副總關係不簡單的話,胃裡忽然一陣翻騰。
 
「……金總人在哪?」她跟著臭臉倉鼠的腳步一路往建築物大樓的深處走去,一直走到一部隱密的升降機面前,丁輝人終於禁不住她的好奇心開口問道。
 
臭臉倉鼠眨了眨眼睛,沒有回答。
 
……嗯,她是在對誰有期望呢,是那個木頭一般、只會對金容仙有所反應的臭臉倉鼠。
 
叮。
 
電梯門打開了,臭臉倉鼠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確定丁輝人走了進去之後,她就回身走了。
 
丁輝人傻眼,這帶路人相當不稱職,她可以跟誰客訴嗎。
 
電梯的按鍵只有三個,一個開門、一個關門,另一個則是寫著1字。
 
沒有選擇——好像從來就沒有人給她選擇過——丁輝人按下了按鈕。
 
雖然寫著1,而電梯也以一個不慢的速度往上升,但是輝人至少在電梯裡待了將近四十秒,門才又叮一聲的打開。
 
她可以肯定自己正置身在那種會讓恐高症的人兩眼一翻昏過去的高度。
 
宛如某部電視劇裡常見的場面,金容仙正拿著一個酒杯,凝視著窗外的景色。不過與之前見到的打扮不同,金容仙換下了那身華麗的晚裝,穿上破洞牛仔褲跟藍色格子襯衫,頭髮則束成了馬尾繫在腦後。
 
不得不說金容仙保養得極好,如此的裝扮穿在她身上也沒有死宅味飄出,反而使她看來像一個無害天真的大學生。
 
丁輝人沒有猶豫的往金容仙的方向邁開腳步。
 
「……金總您又不能喝酒,不用再經營您這霸道總裁人設了。」
 
對酒精的味道很敏感輝人,步近的時候就清楚地嗅到了金容仙在酒杯裡搖搖晃晃的液體只是葡萄果汁。
 
「我們輝人,果然腦袋好使。」金容仙笑得開懷,對於自己被拆穿了把戲這事毫不在意。
 
她拉著她的手,兩個人一起跌入了柔軟的沙發裡。
 
又是沙發,丁輝人警戒地坐直起來,並且跟金容仙隔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金容仙哭笑不得地瞅了她一眼,從茶几上撈起了一部iPad,拿在手裡把玩了下,才開口問:「輝人啊,Yongdongie world,好玩嗎?」
 
丁輝人怔住,沒想到金容仙會是跟她談公事,於是她也收起了片刻以前自己腦裡出現的各種不能言明的畫面的幻想,正經地回答:「我覺得是一個很有潛力的遊戲,而且遊戲體驗相當不俗,即使不是專業的遊戲玩家都可以好好享受的、頗有中毒性的遊戲。」
 
「嗯」了一聲,金容仙沒有因為她的恭維而露出喜色。
 
「關於廣告方面,其實我們組已經正在準備第六個……」
 
「不是喔。」金容仙打斷了她的話,「廣告方面我已經全部交給星伊負責了,你直接跟她交代就好。」
 
星伊,好像是那個臭臉倉鼠的名字。
 
以她們合作無間的關係來說,直呼名字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丁輝人無法解釋這名字從金容仙口中吐出,為何會讓她心一緊。
 
「那麼?」丁輝人不解。
 
既然不是要跟她談公事,為何又要提起那遊戲?
 
「我們,一起玩吧。」她拿起手裡的iPad,只見裡頭已經有一個名叫Yongdonie world的app安裝好了。
 
金容仙跟丁輝人窩在沙發裡,輝人把旋轉木馬建好之後,用手指拖動它放到樂園的左下角,金容仙卻冷不妨在旁邊說:「你記得嗎,這個功能是你讓我加的。」
 
「說什麼啊,這怎麼可能是我讓你加的?」丁輝人不以為意地回道。
 
「……你大學那年暑假,是不是去銀行打工?」
 
「你怎麼知道的——」丁輝人的話說到一半就猛然止住了,她終於記起yongdongie這名字在哪裡聽過了,她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向金容仙。
 
 
大三那年暑假,丁輝人找了人生第一份暑期打工。
 
那份工作是安惠真在銀行工作的舅舅介紹的,所以她才得以順利的在沒有相關專業的背景下進了銀行裡打工。
 
她做的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負責處理小型金額的貸款申請。
 
這聽起來很複雜,其實就是負責收取客戶遞進來的申請表,簡單地聽一下他們貸款理由,收集好相關的文件後,整理完畢就可以轉交給貸款部的正職員工。
 
丁輝人是在銀行打工了才會發現原來每天都會有那麼多人跑來銀行申請貸款,有人希望借錢經營網店、有人希望借錢回老家務農,有人想要借錢創業……形形式式的人之中,丁輝人記得有一個特別年輕的歐尼來過。
 
那天銀行一營業她就進來了,手裡還抱著半個人那麼高的文件,重重的往輝人的辦公桌一放。
 
她燦爛地笑著:「您好,我是金容仙,想要貸款創業。」
 
金容仙跟別的來貸款的人有點不同,一般人因爲是求銀行借錢,多少都是有點畏畏縮縮的,只有金容仙滿臉陽光開朗,穿著乾淨的白色素T和緊身牛仔褲,給她講述自己想要經營一家遊戲公司的夢想。
 
當年,她想要開發的第一個遊戲,就是yongdongie world。起初她的構想是希望有一個過山車,可以由玩家自行建設,根據路軌的形狀和力度,可以有不同的效果。
 
丁輝人聽了那樣的遊戲構想之後,誠懇地說,這遊戲已經有了,就叫做roller coaster,如果想要問銀行貸款創業的話,她最好先豐富一下遊戲的內容。
 
起初金容仙好像真的是為了貸款而來,然而餘下來的日子,金容仙似乎都是想要聽丁輝人對遊戲的意見才來的。每次金容仙來,丁輝人的櫃檯都會特別擠湧:因為那個至少要坐上30分鐘才肯走的人又來了,效率大大的降低。
 
「輝人啊,你覺得遊戲還可以增加什麼功能才能吸引別人去玩呢?」
 
「嗯……」丁輝人轉著手裡的筆,若有所思。「從玩家的角度,一個遊戲當然是越豐富越好,不止畫風要吸引,而且也不能太單調。既然是遊樂場的設計,除了過山車,加上其他的遊樂園設施不好嗎?」
 
「說得對!輝人你真的是天才呢。」金容仙拿起她的小本子,把輝人說的話一字不漏地抄下。「輝人啊,如果以後我成功了的話,絕對會讓你當第一個玩這遊戲的人。」
 
「喔喔喔,真的嗎,我等不及那一天的來臨了。」丁輝人笑瞇了眼,雖然後頭正在等待交申請表的人在瞪她,但她亦毫不在乎。
 
金容仙是個有趣的歐尼,在她們那個年紀,談論夢想聽起來是滿腔熱血的傻瓜才會說的。在大學裡,朋友談論的是投身哪家大公司才能得到保障,談的是應該投資在什麼地方才能獲得豐厚回報,像金容仙那樣說「希望設計出大家都能享受的遊戲」的人,可能真的是傻瓜吧。
 
暑期工結束以後,丁輝人偶爾也有想起那個心懷開遊戲公司夢想的歐尼,然而隨著她忙於畢業、找工作投入社會後,那些事情便漸漸被遺忘,以至於十年後她再遇到金容仙,亦僅僅只得出了「嗯,是個美女」這種印象。
 
她終於記起來了。
 
 
「那麼……在公司的時候你已經認出我了?」
 
金容仙點頭。
 
「那時候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有點尷尬啊,而且我看你似乎不認得我了。」金容仙微微噘嘴,有些抱怨意味地瞅了輝人一眼。
 
百口莫辯的輝人摸摸鼻子,心虛地把眼睛移向別處,「那是因為……」
 
「沒關係,我不怪你,大概是因為我比那時候老了很多吧。」金容仙忽然煞有介事地嘆了一口氣,一臉悲傷的樣子,還伸手捏了捏鼻樑。「身體不比從前了,以前可以跟星伊徹夜談遊戲的設計,一天可以跑十家公司找贊助投資,現在?唉~」
 
丁輝人分不清楚金容仙到底是在演戲抑或真的是在慨嘆自己的青春不再,她有些慌地擺手:「不是啊,歐尼看起來跟當年一模一樣,現在、還更瘦更美了呢。」
 
「啊?所以…當年的我很胖很醜嗎?」
 
她的故意曲解讓丁輝人氣結,「歐尼明明知道我不是這意思的!」
 
「那是什麼意思呢?」金容仙的臉在逐漸逼近,輝人看見了她的唇蜜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看起來像是一顆成熟了的水蜜桃,散發誘人的色澤和香氣。
 
縱然她是惡魔,也是令地獄的風光明媚的惡魔。
 
她終於抵抗不了心中那道尖叫著讓她吻下去的聲音,在金容仙更靠近以前,丁輝人拉住她的衣領咬上她的唇瓣。
 
金容仙沒有料到她會有此一著,身體明顯僵住了,隨即很快的反應過來張開手臂緊緊擁住了丁輝人的腰。
 
最終她們果然還是攤倒在沙發上,不同的是這次輝人總算是俯視著金容仙的視角,她也沒有浪費這個機會,雙手忙碌地往下摸索。她撩起身下的人的襯衫時,出乎意料地摸到了粗糙布料以外的柔軟,丁輝人略帶驚訝地睜圓眼睛:「歐尼你沒有穿?」
 
金容仙滿不在乎地彎起嘴角,語氣慵懶而理所當然:「因為我是急性子的關係。」
 
「我想也是。」
 
沒有再給她展現貧嘴功力的機會,丁輝人用嘴巴堵住了金容仙所有還沒出口的得意。
 
 
金容仙從後摟抱丁輝人的腰,把臉埋進她後背的肩胛骨,頑皮地用鼻子輕輕蹭著那宛如天使折翼的骨骼。
 
她深信輝人是她的專屬天使,如果那天沒有在銀行裡遇見那個可愛的小打工生,她或許早就已經被這一路走來的挫折給擊垮了。
 
她的心願很簡單,簡單到只不過想要有那麼一個人期待玩她設計的遊戲而已。
 
丁輝人似乎就是那個總是能夠說出她想聽的話的人。
 
「……你還沒累壞嗎?」輝人突然的開口,伸手抓住了在她肚子上肆虐的不安份的指頭。
 
「累啊,哎古我的腰,哎喲喂……咳咳咳!」
 
「容奶奶,您還好嗎?您這年紀真的不適宜縱慾過度啊,還是讓我這晚輩好好『侍奉』您吧?」
 
聽懂了這句話的暗示,金容仙趕緊求饒:「我錯了輝人吶!這種粗重功夫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丁輝人咯咯地笑,她有些喜歡這個人前刀槍不入的總裁在她面前乖乖投降的模樣,「……輪流吧。」當作一人讓一步。
 
「OK,成交。」金容仙思考三秒,覺得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虧,就爽快地答應了。
 
「金總什麼時候都要用做生意的口吻說話嗎?」丁輝人的語氣有些不滿。
 
金容仙輕笑,手指準確地探進丁輝人指間的空隙緊緊扣住。
 
「你比生意難做多了。」
 
「……喂。」
 
總覺得這歐尼有什麼開關打開了,現在隨口一句話都能讓丁輝人不知所措的紅了耳根。
 
到底是她若有所指呢,還是自己污了呢。
 
「……歐尼,我有很多問題想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丁輝人的聲音再次打破了空氣裡的沉默。
 
「……問吧。」
 
背後的金容仙聲音已經帶著濃濃的倦意,但還是勉強地作出回應。
 
「Yongdonie world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推出?」
 
「你想聽浪漫一點的說法,還是聽現實的說法?」
 
「都聽。」
 
「現實的說法是,當初幫我們談來了第一筆資金的星伊說,這遊戲不會火,說等我們站穩腳步之後才推。」金容仙似乎陷入了回憶中,好一會兒沒說話,突然喊道:「可惡的文星伊!你才不會火!可惡!」
 
「歐尼!耳膜!」
 
「啊啊,咪安內。」金容仙討好地輕吻丁輝人的耳垂。
 
丁輝人縮了縮肩膀,卻沒有抗拒她的安撫。
 
「那麼,浪漫的說法呢?」
 
「我還沒有找到那個說要第一個玩這遊戲的可愛女孩啊。」
 
「…我後悔問了那樣的問題。」
 
「啊昂~不要這樣嘛,明明很浪漫!」金容仙嘟著嘴巴抗議。
 
「內內~老人的浪漫。」
 
說了這句話的丁輝人被搔癢搔得差點窒息,金容仙才甘心地放開手。
 
偌大的空間只有她們,還有她們之間的曖昧氣氛流動,填滿了每一顆空氣的粒子,無法忽視的。
 
擁抱,呼吸,香氣。
 
丁輝人是一個不喜歡肢體接觸的人,或許是因爲她能夠從中感受到太多細節,細節到沒有人會在乎。
 
她沒有問金容仙把她當什麼,也沒有不識相地問以後,因為金容仙的擁抱如此貼合、不留一絲餘地,輝人不覺得她需要問。
 
也許金容仙是一個狡猾到連身體都懂說謊的人。
 
也許。也許。
 
但她也許也是那個整整等了她十年的神經病。
 
丁輝人願意相信是後者。
 
身後的人的呼吸聲越來越有節奏,本來纏著她的手也逐漸放軟,丁輝人轉過身來把她抱在懷裡。
 
金容仙迷迷糊糊被抱住頭,很自然的蹭了上去,右腳跨了上來壓住丁輝人的腰。
 
「輝人吶…」
 
「嗯?」
 
像是用盡了最後一分清醒的力氣,金容仙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喜歡你。」
 
丁輝人失笑,回答,「really really.」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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